新莽篡汉，赤眉横出，天下大乱。
光武复国，西域不定，匈奴为患。
强敌犯边，匹夫有责，况英雄乎？
文 | 蒋亚民
编辑 | 李雪 瞭望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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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北匈奴不破，举国无宁日
趁中原局势动荡，在一百多年前被卫青、霍去病所部大伤元气的匈奴卷土重来，控制了东起乌桓和鲜卑、西至西域的整个北方，甚至经常南下侵犯长城以内地区。
刘秀无暇北顾，只得陆续派遣使者携重金远赴匈奴驻地以求边境安宁。
然而，没有实力作基础，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和平。
自公元37年起，气焰日渐嚣张的侵略者攻入河东地区。当地政府无力御敌，将幽、并两地居民迁至常山关、居庸关以东以保全性命。
44年，匈奴抢劫大队深入上党、扶风、天水等地；45年，侵入上谷、中山，大肆烧杀掳掠，无辜百姓的血染红了大汉国土。
匈奴不破，北境无宁日。
此时，在连续数年的旱灾、蝗灾打击下，匈奴“赤地数千里，草木尽枯，人畜饥疫，死耗太半”，危机使其内部既有矛盾激化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管辖着乌桓和南边八部的日逐王先行一步，秘密派人入汉求归附；而蒲奴单于既害怕汉军以牙还牙，也担心这位兄弟夺了自己的权柄，一边向汉朝示好、求和亲，一边起了杀心。
为了生存，48年，南匈奴向汉朝表忠心：愿永为大汉守卫北疆，抵御北匈奴！
新仇加上旧恨，南北两大势力就此走向决裂。
南匈奴称臣后大破昔日同胞，使其退居漠北，实力急剧萎缩。在苦寒之地忍饥挨饿的日子着实难熬，为了生存，曾经不可一世的敌酋多次派人与汉朝求贸易、攀姻亲。照理说，敌人已经狼狈到这般田地，实在不足为患。
对此，朝中大臣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认为“来者都是客”，对南北匈奴应一视同仁；另一派主张“痛打落水狗”，应趁其虚弱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一番权衡之后，最高领导人拍板：仗，能不打就尽量别打，跟北匈奴的关系要缓和；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给北匈奴的待遇（如赐予财物数量、外交规格等）不能太高，以免寒了南匈奴的心。
后来的故事证明，这位皇帝高估了先来者的忠诚、低估了匈奴分裂和叛乱的效率。
相对太平的日子仅过了十余年，部分南匈奴贵族就勾结昔日的敌人一同叛汉，不断进攻河西诸郡，甚至裹挟西域诸国一起对抗汉朝。汉军多次出动始终未能彻底解决掉侵略者。到73年，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等地均遭荼毒。
北匈奴不破，举国无宁日。
那么，问题来了：“死灰”为何总能“复燃”？
别看当时的草原部落不讲团结、不守信用、不顾道义，但在一件事情上他们可是有高度默契的，那就是弱肉强食原则。不敢跟汉军硬碰硬，就去碾压比自己弱得多的西域诸国。苦不堪言的莎车、鄯善、车师、焉耆等国皆遣使赴汉，请求在西域设置都护，扬汉军之威以震慑匈奴。
然而，正在专心安内的刘秀并没有把手伸那么远的心思。结果，西域大部成了匈奴的势力范围：南道的于阗、北道的龟兹均依附于北匈奴，东部的车师也与汉王朝为敌。
西域地区成了北匈奴的大后方，即便进不可攻汉，也能退守西域，当他的逍遥霸主。因此，要想彻底打垮匈奴，必先掌控西域。
这时，我们的主角出场了。
班超画像。
2
两次奇“斩首”，诸国咸震怖
73年，光武帝的女婿奉车都尉窦固奉旨出兵西域，攻打北匈奴。时年41岁的班超就在军中，职位是代理司马。
【注：汉武帝定制，司马掌管军事之职。大将军所属军队分为五部，各置司马一人领之。】
他率兵进攻伊吾（今新疆哈密西四堡），在蒲类海（今新疆巴里昆湖）与北匈奴交战，斩获甚多，得到领导赏识，被派出使西域诸邦，联合各国与汉军一起打击北匈奴。
班超与文官郭恂率部向西域进发，第一站是鄯善（今新疆罗布泊西南）。一开始，鄯善王对远道而来的汉朝使节表现得非常热情， 嘘寒问暖、礼敬备致。没多久，这个小国之主忽然换了一副冷漠嘴脸。
班超判断：一定是北匈奴使者来了，让鄯善王犹豫不决；一旦他决定投靠北匈奴，我们便会被当做礼物送到敌人手中。
新疆鄯善风光。图｜图虫创意
他叫来鄯善侍者：
“北匈奴的使者来了好些天，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侍者的支支吾吾证实了班超的猜想，随后被关押起来以防泄密。
天刚擦黑，凛风呼啸，班超率领36名手下直扑北匈奴使者驻地，令10人藏在敌驻地后方，约好一见火起就猛敲战鼓、大声呼喊；命其他人拿着刀枪弓弩埋伏在门两边。
安排妥当，班超顺风纵火，一时间，36人前后鼓噪，声势喧天。匈奴使团以为大敌当前，东奔西逃，乱作一团。
汉军跃起攻击，班超亲手击杀3人，部下杀死三十多人，其余皆葬身火海。
次日，班超向鄯善王展示了数十匈奴使者血淋淋的人头，附赠良言：
“这些人死在了您这，按北匈奴的调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展开疯狂的报复会比这惨烈千百倍。当下，鄯善与汉朝同仇敌忾是最好的选择。”
君臣大惊，表示愿意归附汉朝廷，并把王子送到洛阳为人质。
班超圆满完成任务，领导特别高兴，就这样，下一次西域外交任务又落在了他身上。
班超带着三十多个部下再次启程，不久，到了巫风兴盛的于阗（今新疆和田）。北匈奴使者正坐镇于此，掌握着于阗大权。而于阗王广德刚刚攻破莎车（今新疆莎车），在天山南道称雄，对这批汉使爱答不理，非常傲慢。
巫师煽风点火：
“你们为什么想去归顺汉朝？天神发怒了！汉使有一匹嘴黑毛黄的好马，你们赶快把它弄来给我祭祀天神！”
宰相私来比被派去讨马。班超痛快地答应了，让要马的人自己来牵走。接下来，班超重演斩首行动，将巫师的首级送还于阗王。于阗王早就听说班超诛杀过北匈奴使者的猛料，当即下令杀死了北匈奴使者，重新归附汉朝。班超重赏于阗君臣。
西域各国闻讯，纷纷派出王子赴汉。
3
单骑虏敌酋，一举救疏勒
接下来的目标，是疏勒（今新疆喀什）。
疏勒人原本亲汉，怎奈龟兹（今新疆库车）在匈奴人的支持下杀掉疏勒王，立自己人兜题取而代之。
新疆库车县克孜尔尕哈烽燧。图｜图虫创意
74年春，班超带人经小道向疏勒进发，行至距架橐城九十里的地方，派勇士田虑去招降兜题：
“兜题并不是本国人，疏勒老百姓不会为他效命，让他投降，如果他不肯，直接押回来。”
疏勒王兜题见田虑只身前来，不足为惧，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田虑乘其不备劫持了他，果不出所料，疏勒手下惊惧奔走，竟无人愿护兜题安全。勇士押解俘虏乘马疾驰，回营复命。
班超立即进入架橐城解放了疏勒——召集疏勒文武官员，痛陈龟兹恶行，宣布立原疏勒国君的侄儿忠为国王。重返自由的疏勒人欢呼雀跃，要杀死来自异国的前国王。考虑到龟兹的立场，班超从大局出发说服众人释放了兜题。
由上文的“斩首”和“绑票”行动可见，他善于巧妙运用精兵闪击制胜。其麾下，几乎都是纪律严明、身怀绝技的特种兵，需要时一声令下，外交使团瞬间变身特种兵战斗群，对敌酋或首领集团实施类似于现代特种作战的短兵攻杀。
这是典型的斩首战法，非常适合用于军事谋略和政权守备制度尚未成熟的西域各国。
另外，他注重利用夜间作战、扣押人质等特殊的作战行动手段，达成用兵的突然性，使敌人猝不及防，一举逆转政治和外交形势。
如此用兵，非勇者不能为、非智者不能用，后世很少有人能在这方面越过班超。
至此，匈奴在北道的势力被清除，西域与中央政权中断了65年的关系得以延续。这一年，班超智取西域三国，窦固、耿秉征服车师。
东汉重新在西域设置都护和戊己校尉，大中华的西部边境趋向稳定。
4
下马得人心，上书献良策
75年，明帝去世，焉耆乘汉国丧发兵，围攻西域都护府，杀害主官陈睦；龟兹、姑墨（今新疆温宿、阿克苏一带）等国也屡屡进攻疏勒。
此时，班超与疏勒王互为犄角，据守盘橐城，坚持了一年之久。次年，东汉主力撤出西域，朝廷担心班超孤军难以支持，下诏命其回国。
新疆喀什盘橐城，是东汉名将班超曾在此驻守过的城堡遗址。图｜视觉中国
班超将归时，疏勒举国忧恐。
“汉使如果离开，疏勒人必将再被龟兹灭国。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汉使离去。”
都尉黎弇说罢，拔刀自刎而死。
班超刚走，就有两座城归降龟兹。所部行至于阗，国王和百姓放声大哭，有人抱住班超马腿，苦苦挽留：
“我们依靠汉使，就好比孩子依靠父母，你们千万不能回去啊！”
班超大受感动，想留下来完成宏愿，上奏朝廷后，获准重返疏勒。疏勒叛将与尉头（今新疆阿合奇）官员联合，意图叛乱。班超率兵突袭，逮捕叛将、击破尉头、斩杀六百余人，疏勒再次安定。
78年，班超率领疏勒等国的士兵一万多人，攻破姑墨国，斩杀七百余人，一步步使龟兹陷入孤立。
两年后，班超见时机成熟，上书分析西域各国形势，提出了平定西域的主张：
“如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等国有意归汉，共同消灭龟兹、开辟通往我朝的道路。我们只要攻下龟兹，就相当于控制住了西域的局势。虽然臣只是个小吏，但一直渴望像谷吉、张骞那样报效祖国……
臣和36个部下出使西域，自孤守疏勒至今已有5年，很熟悉情况。现在，各国均愿归附我朝，自愿进贡的络绎不绝，老百姓认为大汉如同上天一样值得依靠。只有焉耆、龟兹两国不服。
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完全可以打通葱岭、征服龟兹。我们应封龟兹的侍子白霸为国王，派几百名军人护送他回国，与各国军队联合作战。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擒获现在的龟兹王。以夷制夷，是最好的计策！
臣看到莎车、疏勒两国田地肥广、草茂畜繁，在那里驻军，粮食可以自足，不需耗费国家财力物力。而且，姑墨、温宿的国王都是龟兹册立的异国人，与当地老百姓水火不容。如果这两国归降我朝，龟兹可破。”
【注：侍子，即古代属国之王或诸侯所遣之子，入朝陪侍天子、学习文化。谷吉，汉元帝时任司马，因坚持将匈奴单于的侍子送回王庭而被杀。】
在交通工具落后的古代，几乎无法越过茫茫大漠，及时对远征军进行补给。要长镇边关，必须屯田自给。
莎车、疏勒位于今南疆的沙漠绿洲地区，有大量的沼泽、海子和季节河，有了这两块宝地，汉军就可长期屯垦驻扎。可以说，在近两千年前，班超就建立了类似当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屯垦集团。
皇帝大喜，准了！
平陵人徐干请求辅佐班超。朝廷当即任命他为代理司马，派他率1000人马前去增援。
此时，莎车投降龟兹，疏勒都尉番辰随后反叛。班超与徐干所部一同作战，除番辰，斩杀一千多人，终于平息了叛乱。
5
诱敌入圈套，苦心终得偿
下一个目标，是龟兹。
作为局外人，班超比处于邦国权力中心的敌人更了解局势。或许得益于家学和家门经西汉、新莽、东汉多朝权斗而不倒的经验，他能够洞察人心，善于因势利导、将计就计，在远离大后方的不利态势下，为深入敌方纵深作战、独立应对复杂情况创造了有利条件。
当时，乌孙兵力强盛，班超认为可以借助它的力量，再次上书献策：
“乌孙是个大国，有10万弓兵，所以武帝（刘彻）把细君公主嫁给了乌孙王。到孝宣皇帝时，终于得其助力，大破匈奴。眼下，我们可以派使者安抚乌孙，与它合作。”
83年，班超任将兵长史，准用鼓吹幢麾等象征身份的旌旗乐器；徐干升任军司马；派遣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侍子去洛阳。
走到于阗时，李邑一行人正赶上龟兹进攻疏勒，他吓得不敢再往前走，同时又怕担负抗命的罪过。想了想，这个懦夫上书说平定西域不可能成功，班超搂着爱妻和幼子享受安逸生活，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国家大计。
班超听到此事叹息不已，只好让妻子离开。皇帝下诏严责李邑，并命其接受班超调度。班超当即让这个中伤过他的小人继续完成使命，带着乌孙侍子回京，就像此前那些诽谤从未发生一样。
84年，朝廷派和恭为代理司马，率兵八百增援班超。
莎车王派人用重礼贿赂疏勒王忠。结果，这位曾受汉大恩的疏勒王发动叛乱，占据乌即城。班超改立府丞成大为疏勒王，调集兵力攻忠。由于康居（今巴尔喀什湖和咸海之间）派精兵助忠，汉军久攻不下。
当时，月氏和康居通婚，班超派人给月氏王送了厚礼，请他劝康居王罢兵。随后，乌即城被汉军收复。
86年，忠向康居王借了一些兵马，据守损中，与龟兹密谋，派人向汉军诈降。班超将计就计，答应受降。都是老熟人了，果然好说话，放松警惕的忠轻车简从来赴宴，被班超斩杀。
至此，西域南道畅通无阻。
87年，班超调发于阗等国军兵2万多人再攻莎车。龟兹王调拨左将军温宿等合兵5万救援。面对强敌，班超决定调虎离山，诱敌出营。
他召集将校和于阗王商议军情，做出一副胆怯气虚的样子：
“现在我们兵少，无法克敌，上策是各自散去。于阗王从这里往东走，长史从此西归。等听到夜里的鼓声，便可出发。”
通过龟兹俘虏，这个假消息传到了龟兹王耳中。他亲率1万骑兵在西边截杀班超，派温宿王率领8000人在东边阻击于阗王。得到敌人出兵的消息，班超迅速下令诸部齐发，在鸡鸣时分直扑莎车大本营。
营中无防，龟兹军士四散奔逃，班超军追斩五千多人，获得许多马畜财物。莎车王投降，龟兹王退走。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占据主动地位，调动敌人一步步按照设计好的剧情步入圈套，非兵家翘楚不能为。
同年，月氏（贵霜帝国）王派遣使者进贡珍宝、狮子等，提出要娶汉朝公主为妻，被班超拒绝，月氏王怀恨在心。
90年夏，月氏副王谢领兵7万，东越葱岭攻打班超。
汉军将士恐慌，而班超很淡定：
“月氏兵虽多，但要跋涉数千里、翻越葱岭，运输极为不便。我们只要收好粮食、坚守不出，敌人饥饿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投降。”
果然，月氏军进攻，无效；抢掠粮草，又无所得。班超预计疲惫又饥肠辘辘的敌军一定会重金向龟兹求救，命几百士兵在东边设伏。班超的伏兵杀死月氏使者，在阵前拿出人头给谢过目。谢大为惊恐，进退无据，只好请罪求活。
班超再次从大局出发，放他回国，月氏举国震惊，与汉朝和好如初。
汉军在西域接连取得胜利，使北匈奴处境越发艰难，数十万人相继归降。汉朝乘胜决定：任命外戚窦宪为车骑将军，领军出塞五千余里，远征北匈奴。
到91年，北匈奴彻底溃败，其主力开始了那场影响欧洲乃至世界历史进程的西迁。
同年，龟兹、姑墨、温宿等国均投降。汉朝任命班超为西域都护（驻龟兹它乾城）、徐干为长史，拜白霸为龟兹王。
此时，西域诸国，大多归附汉朝，只剩焉耆、危须（今新疆焉耆和硕境内）、尉犁（今新疆库尔勒）3国，因杀害陈睦而忐忑不安，尚未归降。
如今新疆焉耆县城冬日雾凇景观。图｜视觉中国
6
万里传封侯，落叶老归根
94年秋，班超调发龟兹、鄯善等8国军队共7万人进攻余下3国。
大军行到尉犁，班超派使者通告3位国王：
“都护此次前来意在安抚。你们若想改过从善，就派国王来迎接，那么，王侯以下的人都会受到赏赐。此后，我们便回军。现在，赏赐你们国王彩色丝绸500匹。”
焉耆王广派左将北鞬支送来牛酒，班超指责道：
“我代表大汉来到这里，你们的国王不来欢迎就是罪过。”
手下建议杀掉北鞬支，班超认为不妥：
“这个人的权力比国王大。我们未进国境便杀了他，会让尉犁人产生畏惧心理。”
焉耆王广见北鞬支无恙，亲率高官在尉犁迎接班超，奉献礼物。
其实，焉耆王并非真想让这位贵客进入自己的国境。接待仪式结束后，他在返回路上就下令拆掉了国境山口的围桥。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班超从其他道路入境，在距离焉耆王城二十里处扎营。见大军突至，焉耆王万分惊恐，想逃入山中。左侯元孟曾在洛阳当过人质，悄悄向汉军报信。为了稳定焉耆国贵族，班超斩杀了元孟的使者，并通告宴请三国王公大臣，声称将有重赏。
焉耆王广、尉犁王泛及北鞬支等三十多人一起到会。焉耆国相腹久等17人逃走，危须王也没有赴宴。
宴会开始，大家坐定，班超突然变了脸色，高声斥责：
“危须王为什么不来？腹久一班人为什么逃跑？”
接着，他喝令武士斩杀众人以祭陈睦，传首京师；又挥兵杀敌五千多人，俘获一万五千人、马畜牛羊三十多万头；立元孟为焉耆国王。为稳定局势，班超在那里停留了半年。
至此，西域五十多个邦国全部归附汉朝。
95年，皇帝万里下诏封他为定远侯，食邑千户。他看得很远很远，并未把视线限制在西域， 97年，派部下甘英出使大秦（罗马）。虽未到达目的地，甘英却因此成为第一个到达波斯湾的中国人。
100年，班超69岁，饱受思乡之心煎熬，上书请求东归，妹妹班昭亦上书恳求召回这位多年未见的兄长。
皇帝甚为感动，准其回朝。
临行时，他给继任者任尚留下了忠告：
“塞外官吏士卒本非孝子贤孙，大多是因犯罪才被充军戍边。当地人禽兽心肠，很难真正效忠且容易坏事。您秉性严厉还有点急躁，最好便宜行事，对于小过失就从宽处理，抓住重要环节就行了。”
遗憾的是，任尚很不以为然。
102年八月，这位在西域看过31载风霜雨雪的老者，带着一身荣耀与病痛回到洛阳，被任命为射声校尉；九月，落叶归根，享年71岁。
数年后，西域复叛，任尚终因此获罪被召还。
参考资料
1.﹝东汉﹞班固、陈宗、尹敏、孟异、刘珍、李尤、刘騊駼等著《东观汉记·卷十七·传十一》
2.﹝南朝·宋﹞范晔编撰《后汉书·卷四十七·班梁列传第三十七》
3.﹝北宋﹞司马光著《资治通鉴·汉记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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