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日，由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主办、中国人民大学中美人文交流研究中心承办的中美人文交流论坛（2021年冬季）在线举行，会上发布了《下一场美国金融危机？可能性及中国应对》报告。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经济外交与安全研究中心主任姜跃春在研讨会上发言，以下为发言实录：
姜跃春
谢谢主席先生，非常感谢王文院长请我参加本次论坛，第一次参加人大重阳的活动非常高兴，过去有兴趣关注到人大重阳的系列学术活动，成果非常多，也很有社会影响。
今天发布的报告，是一个颇具前瞻性的研究报告，题目就非常吸引人。当然，当下的国际经济活动十分复杂，从经济学的角度预判一个国家的危机还是尤其复杂的一面，尤其是对美国经济来说更是如此。刚才听到王教授的发表，感觉作为研究报告，逻辑清晰、结构严禁、观点明确，特别是对策建议部分，能够提出较为系统且有实操性的应对之策，这完全颠覆了社会上某些人认为，学院派过于理论化，与社会现实或有脱解的传统偏见。我认为这是一篇很有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的报告，收获良多，非常感谢发表人。
围绕美国经济我想简单谈点自己的看法。
第一，总体经济复苏势头有所减弱。美国在疫情后的经济表现还是相当可圈可点。今年前两个季度都达到6%以上，第三个季度差一点，下滑到2%左右。从全球经济复苏的角度看，中国和美国在本轮大衰退中，起到了引领全球经济走向复苏的引擎作用。特别是中国经济，在上年世界主要经济体几乎全部是负增长的情况下，成为唯一一个现实了2%以上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目前看，美国这一引擎的驱动力在减弱。其主要原因是新冠疫情难控，影响经济活动全面复苏；供求脱节影响正常生产活动；就业市场困难突出，劳动参与率徘徊在半个世纪以来的最低水平。今年9月份仅为61.6%，比去年2月低1.7个百分点，这意味着就业市场有约430万人“不知所踪”。
第二，通胀压力持续增加。今年1-10月，美国消费者价格指数（cpi）由1.4%上升至6.2%，核心cpi 达到4.6%，均为近30年来的最高水平。造成通胀的主要原因，一是去年疫情爆发后，以欧美为代表的不少囯家陆续推出了大规模的经济刺激政策，这些措施本是疫情之时恢复经济的权宜之计，但因疫情没有在短期内得到有效控制，导致很多国家将超发货币成为常态，其中最为典型的是美国，疫情暴发到今年3月，美国已累计印钞超5万亿美元（几乎相当于日本一年的gdp），美向全世界市场投放流动性最直接的恶果就是引发全球性通胀。二是大宗商品价格暴涨。从去年4月到今年2月，国际市场上铜、铁、银的价格分别上涨了67%、94%、82%。今年以来，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一骑绝尘”， 从原油到铜、铝等金属继续呈现轮番上涨态势。目前，原油价格已经突破每桶85美元，创近两年来最高记录；天然气价格一飞冲天。其主要原因世界多地复工状况大为好转，需求飙升，但供给端生产尚未恢复正常，导致供求关系严重失衡。上游商品价格升势造成的企业成本必将向下游转嫁，从而带来最终消费价格攀升。三是供应链中断、供给与需求断档、企业复工与劳动力不足等因素也从不同层面影响物价走高。
第三，消费者信心指数不乐观。这个指标源于美国密歇根大学（um）的消费者预期指数，和世界企业联合会（cb）的消费者预期指数，这两个指数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美国的民众的收入状况、就业状况以及对人们对未来经济增长的预期。该预测认为，2021年，um指数将下滑18.4个点，cb的指数将下滑25.3个点；而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两项指数分别下跌21个点和19个点。有专家认为，从这一指标看，当前美国的经济状况跟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前的状况非常接近。因此，美国一部分的经济学家认为美国现在开始走向危机。
第四，债务隐患依然突出。政府债务是近年来西方经济当中普遍存在的问题之一，也是美国经济的“灰犀牛”。去年3月以来，美国出台一系列经济刺激计划和纾困计划，新增负债规模5.4万美元，相当于日本去年一年的gdp总额。截止目前，美国财政部管理的联邦债务总额已经高达近29万亿美元，并且新的负债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按照去年美国20.9万亿美元的gdp产值计算，现在，美国联邦债务已经接近gdp的140%。美国的负债率高达16.65个月。也就是说，3亿美国人民需要不吃不喝工作16.65个月，才能还清负债。美国所欠的29万亿有息负债中，约有3成为外国持有。如果全部按照十年期美债1.561%的收益率计算，那么美国每天将为此支付外国投资者约3.72亿美元的利息。因此美国政府唯一的出路只能继续开动印钞机，继续大量在日本等东亚国家推销债券。尽管美元体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为美国经济保驾护航，但这种潜在的威胁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美国经济的运转。
第五，新冠疫情控制仍是决定经济走势的关键所在。本来今年是包括美国经济在内的世界经济在受新冠疫情冲击导致全球经济大萧条之后的强劲复苏之年，但因德尔塔变种毒株的出现和蔓延，导致疫情在全球多点反弹，导致经济复苏势头明显放缓。美国仍是全球新冠疫情的“重灾区”，尽管疫苗的普及和特效药的问世为抗击疫情提供了重要手段，但毒株的变异仍然对疫情的彻底结束带来不确定性。疫情造成的供应链“断裂”还将持续多长时间，美国的疫情危机何时才能终止，这些不确定因素都将困难美国经济的正常运行。imf首席经济学家吉塔·戈皮纳特认为，只有所有国家和地区的疫情结束，这场全球危机才算真正结束。如果新冠肺炎疫情及其影响持续，则未来5年，全球gdp或将收缩5.3万亿美元。可见，明年全球经济走势在很大程度上仍将取决于疫情控制效果如何。当然，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各国能在多大程度上找到疫情控制与复工复产的最佳结合点对未来本国经济走势至关重要。
第六，加强与周边国家的经济合作应是我未来一个时期对外工作的重要选项。美国对华政策的改变带有一定的根本性特征，经营好与周边国家的经贸关系应该成为我外循环的重要途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作为全球最大自由贸易区将于明年元月一日开启正式启动。它是经历了多轮谈判，逐步弥合参与方之间的巨大分歧，达成的一个现代的、全面的、高质量的、互惠的新型自贸协定，也是亚太地区一体化进程中的重要标志。未来我们可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推进中日韩三方合作的进展，积极参与cptpp（即“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的建设和扩员工作，尽管加入cptpp也许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随着中国对内改革的不断深入、对外开放力度的不断加大，中国为国际社会提供公共产品能力的不断增强，相信在未来亚太区域一体化进程中，中国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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